迷路

2012-12-07

tags:

方向感再强的人也会迷路。

今年暑假，在Stanford的校园里进行Mission Campus（一种定向越野）的时候，我总是很不理解其他队员为什么连一点基本的方向感都没有，甚至是烈日当空照，他们依然分不清楚东南西北，更别提Stanford的地图了，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如同天书。那时我总能自豪地拿着地图，带领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穿梭于Stanford的大街小巷，看着别的队伍对着地图抓耳挠腮，渐渐落在我们后面。

殊不知，方向感再强的人也会迷路。

我在初中的时候曾经许下过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在后来的时间里渐渐被我粉刷上了诺言的色彩。也许在初中和高中，它是虚无缥缈，遥不可及，但在大学，它应当是我触手可及并能够牢牢把握的——尤其是对我这样一个方向感极强的人来说。然而，站在大二的站台上，我却发现我与当初的心愿渐行渐远。

回想来，也许是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偏离轨道了吧，那个时候我还并没有意识到，只是隐隐的有一丝不安掠过心头。但迫于学业的压力，我已没有精力顾及我远航的方向。高中毕业，这是一次调整方向的好机会，我看着手中的指南针，对着航海图，发现自己除了绕了一点远路以外，并没有偏离航线，我还可以继续航行。

到了大一下学期，那一丝的不安渐渐变成忐忑，我发现我的地图已经对不上周身的景色——我知道我真的是走错了路——可我并没有掉头，而是努力说服自己：我的方向感绝对没有错，何况我对照过指南针和航海图，这就是正确的方向，也许是景色在这些时间里发生了不为人知的改变吧。

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欺欺人的事情已经做过很多了，明知南辕北辙，何必一错再错？只是我不明白，岔路是出现在哪里，而我又为什么会走错方向。

直到最后一次，我在一条死胡同里撞得头破血流，我才恍然大悟——明明已经知道不远的前方会有铜墙铁壁，还高举着手中的指南针大声地对自己说：是这个方向，就是这个方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看来愚蠢之极的举动我怎么会如此坚持，还美其名曰“此乃矢志不渝”。撞墙的一刹那，当我真的退出这一局“游戏”的时候，我明白了，不是我看指南针的方式有错，而是这个指南针根本就没有指向南方！

是啊，方向感再强的人也会迷路。

这一阵子我心里也想过不少，站在地铁里看着倒退的街角，我努力回忆着走在正确道路上的时光。直到时间轴走入那黑暗的四年，我在想，准确的说应该是想象，在那一边，那个不曾剪辑的镜头都记录下了什么样的画面。我好想把这两段故事投影在同一片荧幕上，仔细对比对比，认真地嘲讽自己都犯下过什么样愚蠢又可鄙的错误，甚至是罪行。

钉子钉入了木头，拔出来的时候就会留下一个孔洞，钉子没了，孔洞却再也弥补不了。但那也许流过的泪痕，我却能用双手抹去，重新洒下灿烂的笑容。我知道，我迷路了，我重新设定航线，我会比预定的日期迟到一些——我那小小的心愿啊，你会等我去的，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