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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愚

人工智能科研狗,万众创业打工人,猫狗双全铲屎官,文理双修键盘侠

雨中

2009-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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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一摸考试的三天假期里,我回了一趟初中毕业的学校。

在七中,即使是最吵闹的午饭晚饭时间操场上的活动与初中课外活动比起来还感觉冷清不少,因此这趟“返校”还有些追寻喧嚣的意味。

可是天公不作美,我一到校天便有些阴沉,一会就有雨滴拍我的肩膀。但我相信这些初中的“野孩子”一定比我们当年更“野”,他们绝不会被这点雨水打回的,于是我在操场中央静静的等。

只见龟甲一样的乌云像盖子一样罩着我们这个山洼地,雨水洗濯这空气,冲刷着梧桐皲裂的皮肤,它们舒舒服服地洗着澡,在雨点凌乱的节奏中翩翩起舞。教学楼看见我回来,抑制不住激动地热泪,任凭它哗哗流淌。方形的人工草场依旧规规矩矩地列队于操场中央。我走上前感受着婴儿皮肤般的跑道。

我没有撑伞,只是想吸一口母校的气息在心肺细细品味,回忆。激活自己沉眠的细胞。

似乎有旧景又飘回我的眼前。在涓涓流淌的夕辉中,我们在操场上追逐打闹:打篮球的把球打飞了,跑步的追尾了,拉引体向上的差点从杠上摔下来,坐在草地上的偷着乐,一个羽毛球从天而降正中天灵盖,便又去追哪个“冒失鬼”了。

莫说雨天,雨天更疯狂,操场上没有了矫情怕雨的小女生,爷们儿们更加肆无忌惮。踏碎地上大大小小厚薄不一的千万面镜子,弄得银花四溅,本来静静的绣在水上的波纹被我们毫不留情地一刀剪断,千头万绪的雨丝被我们的热气熏蒸变得更加致密了,又裹了一团烟气在里面。回去都发现自己长了两斤“肉”,又呵呵地傻笑。

暴躁的下课铃声惊走了我的回忆,我才发现自己也傻呵呵地望着门口,盼望着有人兴奋地冲出来结果不小心跌一跤。可是过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直到“活动课”的上课铃声想起都没有一丝响动。

“难道现在的学生都怕雨吗?”我问操场。操场无聊地抖抖身上的水,只是叹了口气,向这个窗户探探头,向那个门口望望,顺着那个方向,我只看见灯火通明的教室里有一些高大严肃的身影背着手来回地踱着步子。

“是老师训你了吗?说你总是与孩子们玩耽误他们学习了?”

操场把视线移开,淡淡地回答:“孩子们现在的学习都很紧,老师们管的也严,可以自由地活动的时间真的是越来越少了,他们也一定认为学习比玩更重要,现在的这个阶段,他们已经不再过问窗外之事了,定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吧,我希望也祝福他们能够成功,但不愿看到再多一个的疲惫的身影了,毕竟那会使我有种负罪感……”

我悄悄地走到一扇窗户前,向里边张望,学生们都在埋头写字,没有一个人发现我这个“不速之客”,我看到的依旧是教室里千篇一律的景象:惨白的灯光照着花白的试卷,在苍白的老墙皮之间游离,染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在这个表情呆滞的“白世”之中,我们又如何能望见门的方向?

在明晃晃的白色映照之下,我们的双眼只是吃力地盲张着,瞳孔缩小得使我们只能看清事物的大概,只看见阴影外的明亮的白云。色调的单一使我们愈发单纯,甚至单纯得恐怖,因为我们极度崇拜着完美,不给任何杂色以余地藏身。我们已经对它们形成了一整套的过敏反应,任何一个哪怕针尖大小的污点都会引起我们是神经的痉挛,我们被这样一个世界渐渐同化了,身体发肤愈渐趋于纯白。终于,有一天,我们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溶入其中,无可分辨物与我的存在。

赶快抬头望望窗外吧!

当我转过身时,操场已经披上雨衣到一个角落里躲雨去了,瑟瑟发抖。我抹去脸上的水向他走去,想去安慰他,却发现自己在原地打转,如何也无法走入那个咫尺之外的角落。也许,只有目光可以从那里进去,又回来。

怀兴而来,却只得扫兴而返。的确,知识充斥着整个世界,学问的深浅似乎只能用眼镜厚薄衡量,丰富一个人的确需要知识的积累,而在学海中畅游是为了寻找一片新的胜境,而绝非一味的沉下去最终无法再浮起。真如同我们当初老师所说的:“还有什么比快乐更重要吗?”

快乐的生活真的不重要吗?

忽然,有一个小脑袋从窗户里探出来,转了两转,又缩了回去。我感觉,这雨啊,终于有所成效了。

正所谓:

半山环抱半阳天,一叶落秋颜。潇潇暮雨乱苍穹,愁绪涌,难截浊流浮尘。

寂寞孑立水中央,孤影对成双。魂牵梦绕终相见,却捧得,一团酸涩延绵……